夜渐渐深了。
与我的住处不同，这里给人带来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从窗外望出去虽然只能看见漆黑的夜幕和不远处偶尔明灭着的几盏灯光，但耳畔却不时地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
大概几分钟前我还听到了似乎是楼上的女高中生们大声的谈笑，内容甚至露骨地囊括到了和男朋友的性生活的样子。
坐在对面的花音从几分钟前就开始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一样陷入了书堆里，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依然能看到她有些发红的耳根。
我再次深切地感受到自己所在之处确确实实是吸血鬼们居住的社区，透过沉寂的黑夜能够感受到与人类生活规律相悖的脉动。
深夜宛如正午，时钟指向一点。
我的眼睛逐渐变得有些睁不开了，体内的咖啡因似乎毫无抵抗地开始向我的睡意缴械投降了。
“司。”
“嗯...嗯？”
“困了吗？”
“抱歉，有点。”
“要不睡一会儿吧。”
“不用了，我还没关系。”
“那还要咖啡吗？”
“唔...拜托了。”
坐在对面的花音拉开椅子起身，椅子和地板碰触发出卡啦卡啦的响声。
“我来帮你吧。”
久坐的我站起身，短暂的眩晕感后，我跟着花音进了厨房。不大的厨房由于两个人的原因变得有些狭窄。
“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没有咖啡粉了，冰箱里有咖啡豆，司可以帮我磨一下咖啡豆吗？”
“好。”
常见的单开门冰箱上贴着动画造型的冰箱贴。
“等，等一下！”
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花音突然出声。
“怎么了吗？”
与此同时手上遇到一股轻微的阻力，我微微使了点劲拉开了冰箱门，蓦然映入眼帘的是几袋透明袋装的红色液体。
“呃...这是...血吗？”
“嗯，因为毕竟是吸血鬼...不过这可是从指定的药店里买来的哦，收据和凭证也有好好留着的，还有我也不是那种每天无血不欢的吸血鬼，还有...”
面对有些语无伦次的花音，我不禁轻轻笑出了声。
“我知道的啦。”
“唉？”
“我有跟你提过吧，我有个吸血鬼死党。”
吸血鬼们需要摄入血液的频率大概是一周一次左右，虽然也有食用家禽或者动物的例子，但这些血液始终无法替代人类的血液，所以政府会在各地的指定药店提供500毫升的袋装血液。甚至有一段时间内，听说血库的存血一度告急，所以马路上四处可以看到流动献血车和献血宣传广告。
这都是我听凯那家伙说的。
“嗯，好像有点印象。”
冰箱的顶上摆放着小型的手摇式磨豆机。我捧起一握咖啡豆放进磨豆机里，顺时针慢慢转动把手。
“咖啡怎么泡才会好喝呢？”
“嗯...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吧，咖啡豆的种类，器皿的选用和水的温度之类的都会影响到咖啡的口感哦。”
“唔...果然我还是用喝速溶的好了。”
花音轻轻的抿着嘴笑起来。
“说到泡咖啡，我可是前辈哦。”
“是是是...”
花音重新把马克杯摆出来，白色的内色和咖啡色的液体形成鲜明的色差。
令人有些舒适的苦味和酸味参杂在一起流进喉咙，也使我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
暖气把整个屋子烘地暖洋洋的，兴许是因为刚刚下肚的热咖啡的缘故，裹着厚实衣服的我不禁感觉有些微热。
“怎么了吗？”
看着正在解大衣扣子的我，花音问道。
“没什么，稍微感觉有点热。”
“是暖气开太高了吗，要不要我调低一点。”
“不...没关系，这样就好了。”
我把脱下的大衣放到一边，“花音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只穿这么多呢。”
“嗯...我们好像对温度什么的不太敏感的样子。”
“真好啊...”
“不，才不是那么好的事情啊，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夏天穿着泳装去海边什么的...”
“花音...没见过海吗？”
“嗯...应该没什么人会在晚上去海边吧，而且明明不会感觉太热或者感觉太冷，刻意穿泳衣的话也会很奇怪吧...”
“我倒是不那么觉得哦，晚上的海应该也很漂亮吧，虽然我也没见过没什么说服力，而且说到泳衣的话，就算是在冬天也会有人穿吧，你想嘛，像...写真模特之类的。”
“司...也喜欢看那个吗？”
“我只是举个例子啦，并不是喜欢，当然要说不喜欢也是骗人的，说到底写真什么的也没有不健康的内容...”
“呼呵呵...我开玩笑的啦。”
花音不禁掩着嘴笑起来。
“那等到了夏天，我们去看海吧，晚上的海。”
“唉？”
“嗯...花音你想穿泳衣也没关系...”
我搔着头，这应该是我记忆中第一次主动邀请女孩子，当然歌扬除外，她不论怎么看都不应该被划进女孩子的范畴里。
“司...想看我穿泳装的样子吗？”
“呃...”
我抬起头，花音嘴边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看着我。
豁出去了。
“想看，超想看的，花音穿泳装一定很可爱！”
直球，超直球。
也许是没有预料到我会给出如此直接的回答，花音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我知道了，既然司这么说的话。”
说话间，马克杯里的咖啡已经见底了，身体似乎对反复摄入的咖啡因产生了抗体的样子，睡意再一次涌了上来。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凌晨三点。
“果然还是睡一会儿吧。”
“嗯，说的也是。”
“那...”
“沙发借给我就可以了。”
和我住处的沙发质感不同，花音这里的沙发好像更软，一靠下就会感觉整个人都被包裹进去一样。
我把脱下的大衣盖在身上，迷迷糊糊地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
......
“好重...”
我睁开眼睛，四周还是一片昏暗。
“天还没亮吗？”
我瞄了一眼手机。
“唉？十一点了吗？”
因为窗帘都被拉得严严实实的缘故，几乎没有什么光线投进来。
“话说...”
从刚刚开始右肩处就感受到一股奇妙的重量，我把睡得有些僵硬的脖子扭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靠着我肩膀的花音，长发斜着盖在她脸上，耳边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
“对了。”
想起了上一次在地铁站膝枕的时候被拍了睡脸的事。
我不禁挪动左手打开了手机照相机。
绝对没有想着要用花音睡脸的照片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大概最多也就是把它设为手机壁纸这种程度吧。
咔嚓。
“糟了。”
一阵闪光掠过。
“没有关闪光灯！”
花音皱起了眉头，小小地抽动着鼻子。
“司...”
“呃...怎么了？”
“...呼...呼...”
“花音？”
所幸花音似乎介于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趁着这个空隙，我也得以把肩膀抽了出来，结果花音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似的以一种奇怪的姿态倒在了沙发上。
“这可不是办法，我说...花音，花音？”
即使轻轻摇晃花音她也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咕...抱歉了...”
我把我的右手从花音的膝下穿过，左手绕过她的脖颈，一使劲把花音抱起来，毫无抵抗的她像一只小动物一样落在我怀里，鼻子里传来花音身上的味道。
我抱着她侧身进了花音的卧室，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她毫无防备的睡脸占据了我整个视野。
感觉再看下去就离失去理智不远了。
我传了封简讯到花音的手机上，便静悄悄地从花音的家里退出来。
“呼...”
长出了一口气。
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不争气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好了，回去吧。”
......
......
“糟了，不认识路。”
因为是在晚上被花音领着过来的，所以具体要怎么回去并不知道。
“不是吧...”
之后费了好大的劲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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